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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ct 14

Act 14

「重复一遍,所有单位立刻向码头靠拢!第一优先级!」

正要发威的领队有些措手不及,只得悻悻取下腰间的电台,背身朝远处走了两步。

“机动二队呼叫指挥中心,我是祁队,刚刚什么状况?”

「小祁,正好,你现在马上带人去装卸B区。港务局刚刚收到炸弹威胁——」

他愣了愣,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猛地转身死死盯住司马月华。

“多半是恶作剧吧?我这边现在搜查一辆嫌疑车辆,处理完之后再过去也不迟。”

「听我讲完!B区已经发生了一次爆炸,爆炸物处理科在上路了,现在要封锁港区全面排查——然后你跟我说还在优哉游哉地查车?」

众人倒吸一口凉气。可领队还是死死地瞪着司马月华,步步向车边逼近:“我就不信邪了——”

“祁队,算了吧,”一个年轻队员伸手拦住了他,“今晚我弟弟在码头轮班……”

“祁队长,你们还是快去吧,”司马月华适时开了口,“也许在那还能抓到你的逃犯呢?”

他的面色顿时铁青,连嘴唇也愤怒地颤抖起来,却半天发不出声音——最后,他只能抬手指了指司马月华。

“我们走!”

防暴装甲车闪烁着警灯,像一头野兽般咆哮着冲过街角,一旁刚刚还在拦车的交警也骑上摩托呼啸而去,街道楼宇间一时满是警笛的回响。

我下车捡起他们临走前随手甩在地上的证件——如果这上面说的是真的,司马月华也不过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罢了。

如果这上面说的是真的。

十三重新点火,一打方向盘回到路上。

“港区真的发生爆炸了吗?”我问。

“谁知道呢?也许徐帘就是放了个大点的爆竹。”她似是而非地耸耸肩,又转向十三,“告诉我,你刚刚打算把哪个身份甩他脸上?”

“当然是内务部。不可能就这么让他们搜你的身吧。”

“我很感激,但这会打草惊蛇。那家伙很可能是金钳派来摸我们底的。”

“我看就是他们。不能再藏着掖着了,我们应该立即动手。这场仗非打不可。”

“我亲爱的组长,你是不是已经代入黑社会太深,动不动就喊打喊杀?”

“这不是重点!这些小动作说明他们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:与其给他们两天时间备战,不如现在主动出击,我们还能占先手——就算不出击,也得进行一次报复,让他们打消再耍花招的念头。”

“你觉得呢?”司马月华突然转向我,“我们该发动报复行动吗?”

我愣了好一会,几乎真要担忧起有多少人可能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受苦——但很快便回想起自己的身份。

“不,是你们。我不过是一个旁观者。”

“正因如此,我才想要听听你的看法。”司马月华坚持道,“我不是在向你征求意见,你不需要为此负任何责任。”

无声的叹息。

“现在并不清楚刚刚那次拦截的背后主使是谁。就算他们真是金钳派来的——刚刚发生的可能只是另一次试探,未必说明他们的意图。如果金钳内部存在意见分歧,现在采取报复可能会迫使他们选择抵抗。”

司马月华默不作声,十三却当即嗤之以鼻。

“未必吧?对于这种欺软怕硬的家伙,不回应骚扰只会让他们怀疑我们的力量。就算有分歧,如果我们停止打压,是不会有更多人服软的。”

“还需要更多情报。”司马月华总结道,“得弄清楚是谁是幕后主使,目的是什么。”

“那不如现在就抓两个舌头来问问吧?”十三瞟一眼后视镜,“后方五十米,尾号383的黑色迪奥。刚刚警察拦车的时候就停在旁边。”

我和司马月华一同回过头去,背后果真跟着一辆轿车。

十三一脚刹车,那车也跟着慢了下来,十三转过街角,又踩下油门,起先那车似乎被甩掉了,不一会又从车流里窜出。

“甩掉也可以。”他胸有成竹道,“要动手就看你意思。”

“真是奇怪,明明暴露了,还咬得这么紧。”

司马月华从座椅下掏出一个移动数据终端操作起来,思索片刻后突然冷笑一声。

“车牌隶属于市警察局的公共安全科。我们怕不是把反黑组的蠢货钓出来了?”

“不,我记得那辆车。”我犹豫了一下,“在酒家门口见过。”

“你确定吗?好,那就先拿下。”

“总台。”十三的手按下某个隐藏的呼叫按钮,“拦截任务,呼叫最近的机动部队支援——”

“不,我们自己解决。”

司马月华淡定自若地按住他的肩膀。

“如果是白的,我们就以内务部的身份脱离,如果是黑的——我倒要亲自问个明白。”

我们没有跟着车流进入来时的高架,而是一拐上了白山的盘山公路。过去这里是从主市区进入盐港的主要途径,如今也因为新修的隧道而变得车迹罕至。公路沿着山峦蜿蜒而上,在阔叶密林里七弯八折,缺乏维护的路灯忽明忽暗,或被树叶包裹,或根本没有点亮。

飞速行驶的轿车时而掠过树叶稀疏的路段,山下万家灯火的盐港夜景转瞬即逝。

可惜并没有时间去欣赏这夜景——十三在专心驾驶车辆拉开距离,司马月华正端详着手持终端上的地图,敲定最终的伏击地点,而我则一边警惕着尾随者的踪迹,一边努力与晕车抗衡。

“情况怎么样?”

“只能看见灯光。” 我说。

“好,下个发卡弯有一个观景台,我们过弯之后立刻减速,等他们冒头就截停。”

“明白。不过,看这穷追不舍的样子,”十三回头看了一眼,“要是他们动了杀意——”

“不会留一点机会的。”

司马月华突然解开安全带坐到我身上;我还没反应过来,她便一把掀开坐垫,从暗格内取出一柄造型奇特的冲锋枪,又掏出两个长弹匣,将其中一个画着橙色线条的装枪上膛,另一个塞到我手里。

“一会给我。”

车顶天窗缓缓打开,风狂乱地撕扯着她额间的秀发。

“对了,你可要好好抱紧我。”她回头狡黠一笑,“你可不想看我被甩出去,对吧?”

入弯了!轮胎在水泥地面上突然锁死,车身漂移——司马月华在同一时间站起转身,只留我死死地抱住她的腰,两人的重量有一瞬间都集中在安全带上。

爆裂的枪声撕破了空气。

紧接着刺耳的刹车声后是金属撞击的巨响,我们的轿车稳稳地停下。司马月华取下打空的弹匣,随意地丢入车内,火药味的蔓延遮蔽了香水——我递出装着实弹的弹匣,上膛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“李哲,待在车里。十三,掩护!”

话音未落,司马月华轻轻一蹬便翻出天窗,顺着车尾玻璃滑下,端枪瞄准着,像一道闪电般朝目标飞去。

十几米开外,跟踪者的轿车已经把路边的防护栏撞得变形,挡风玻璃上一片密集的鲜红——炸开的染料斑点铺在白色安全气囊的背景上,活像一幅抽象画。

“你听到她说的,”十三拉动手枪套筒上膛,“待在车里。”

他开门追了上去。

待在车里,为什么不呢?反正我的头也晕得很,心脏狂跳,便一头倒在被掀开的坐垫上,却被某样硬物刺地叫疼。

暗格里夹着一把手枪。

外面又传来两声枪响,也不知道是谁开的火。再抬头看一眼,很好,他们已经从车里拖出了两个人,正双手抱头,乖乖跪下,趴倒在地上。

另一侧的车门却突然开了。

一个脸上挂血的家伙狼狈地翻下车,藏在车身后探头窥视——司马月华和十三正让第三人趴下。于是那男人的左手伸进了外套,取出武器——我屏住呼吸。

一串枪声响起。

恢复呼吸之时,那家伙已经倒在地上,衣服上泛开几片红色。

而我已经站在车外,枪口的硝烟还未完全散去。

没想到染色弹头的动能也如此巨大。

十三闻声赶忙冲过来,踢开武器,又把他和其他家伙逮到一起。

司马月华神情复杂地注视着我。我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。她伸出手,我将手上的枪递了出去。

“别做没必要的事。”她接过枪,“回车上去。”

“不。”我说,“我就在这里。”

“那就看看包里有什么。”她用眼神示意了地上搜出来的钱包,又转向俘虏们咆哮道,“把头低下!”

我从一个家伙的钱包里找到一张证件递给司马月华。

“公安科。”她稍稍降低了声调,“所以,你们是警察?”

“对。”终于有一个人接了话,“是警察。”

“个屁。”十三从车里搜出一个金色蟹钳吊坠丢到他们面前,“你怎么解释这个?”

“那个……是和线人接头用的。”那人回答,“我们收到情报,今晚会有大鱼跟金钳接触——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”

司马月华冷笑起来。

“你们知道我怎么想?你们可能是警察,但也在给金钳卖命。所以如果你们不能提供证伪这一点的说法,或者吐出任何其他有用的信息,那就只剩下一个问题——”

“要先毙掉哪一个,才能让剩下的人开口?”司马月华走到其中一人面前,“就从你开始吧,五秒之内说一句我想听的,那我就换一个家伙,如果你说不出来——五、四、”

“要是我们死了,后果你承担不起!” 那人慌忙尖叫起来,“全柳泉的警察都不会放过你!”

“这句不算数。三、二、”

“我说!我说! 是万平江让我们来的——”

“万平江?没听说过这个名字。你以为我这么好骗?”

“他是万长海身边的人!留着长发,大胡子——还瞎了一只眼!”

那个打手。

“你看,这不是很容易吗?”司马月华满意地笑笑,“来,到你了,说说这位万平江是何许人物——”

“二五仔!忘恩负义的混蛋!”另一个俘虏突然大叫起来,“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背叛江哥!”

“那太糟了,” 司马月华闻声调转枪口,“因为你现在就得告诉我关于他的一切——五。”

司马月华再次倒数起来,每一个温柔的音节都散发着某种野蛮的张力。不仅是趴在枪口下的人,就连我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会开枪。

“四。”

可让我感到恐惧的却是心底的不知从何而起的平静,随着那一声声倒数愈演愈烈,似乎马上就要将眼前这最极端的景象接纳成某种生活的常态。

“三。”

不,事情本不该如此,这只是一团乱麻,与你的世界无关,你现在该做的就是立刻转过身跑开——可是又能跑到何处?

“二。”

该死的!快松口啊!

“一。”

枪没有响,响的是我口袋里的手机铃声——不断循环的猎豹怪叫,在这生死抉择的瞬间显得尤为滑稽,却给我的精神一记重击。

在一众人异样的目光下,我下意识接通了电话:

「喂?李哲,是我。」

“我知道。我存了你的号码。”

「哈,对,还有我设的那个铃声——」

程忻的发梢擦过麦克风,发出阵阵噪音。

「希望没有打扰你。」

“不,不打扰。我在——散步。”

我抬起视线,司马月华正满脸诧异地盯着我,可手中的枪还牢牢指着那人的脑袋,而十三刚对着他的侧腹狠狠踢上一脚——那人的面孔因为痛苦而扭曲着。

“你……感觉好点吗?”

「嗯,已经回家了,刚刚吃完晚饭。」她深吸一口气,「我跟他们说了你的事。」

“啊。”我打了一个冷颤,“你爸妈……一定很生气吧。”

「对,很生气,妈妈还差点要跟学校的老师打电话。不过——我告诉他们我们正在交往,现在他们对你有点好奇了!」

大脑在一瞬间宕机了。

“这是好事吗?”

「好事?不一定吧,但肯定不坏——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告诉他们: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啊!」

听着程忻轻松的笑声,我的心中重新燃起一股希望。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。从柳泉彻底离开——过于极端的计划。至于解开程忻的心结,总会有什么办法的,对吧?我承认,这是一股盲目的希望,可我确实体会到了某种幸福的潜能。在触手可及之处,还存在着一个我可以回归的、光明的世界。

于是我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
这时,不远处的地上又传来一声惨叫——十三像是有意挑事似的,正用力踩着一个俘虏的脑袋。

「刚刚是什么声音?」

“不,什么也没有——“我赶忙遮住麦克风,”回头再联系。好吗?”

「好。」她没有立即挂断,「到家了记得给我发短信。」

通话结束。

于是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眼前这个陌生而又让人生厌的世界,不久前才让我自己感到恐惧的那股平静与接纳已经荡然无存。如果现在谁再让我回车上去等着,我会立即照办,甚至不愿意再回头看一眼。这前后差异令我自己都觉得震惊,但我很快便发觉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发生变化的人——司马月华的眼睛里曾经激烈燃烧着什么,让人相信她会毫不犹豫地击碎某个顽固分子的脑袋,可如今这火焰也熄灭了,变成了某种平淡的冰冷。

就连那趴在枪口下的家伙恐怕也感觉得出来,她不会再扣下扳机了。

而这一切不仅仅是因为程忻的电话打断了倒数。

十分钟后,我们越过盘山公路的最高点,开始向着柳泉主市区一路下坡。身后虽然已经没有了追兵,可十三还是狂暴着踩着油门,将内心的不满统统发泄在了随时可能翻下山崖的轿车上。

“踩断他的指头?”他再次猛打方向盘,“明明要是杀了那个家伙,就能让其他人吐出更多。”

“只要打了第一枪,就会导致行动提前。”司马月华一直望着窗外,“我不希望消灭和平解决的可能,况且我们还不知道这号万平江究竟是什么角色。”

十三嗤笑一声,“不,不,这不是问题的关键,关键在于你——过去的你做事不会这么束手束脚、优柔寡断……”
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
“司马月华。你变得软弱了。就是这么简单,”他回头冷冷瞥了我一眼,“而且我们都知道原因在何处。”

“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。我们本就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,在一起也只会互添麻烦,今晚不过是个一个可笑的交易罢了。”我感到一股不满在胸腔中积累,“想摆脱我,那再简单不过,现在就停车。”

“不,你得和我们一起待到行动结束。”司马月华似乎完全无视了十三对她的指控,“对手比我们想象的要更有手段,这段时期必须确保你的安全。”

“安全!”十三嗤笑一声,“了不起!那你还带他来干嘛?现在盐港的犯罪头头和警察都见过他的脸了,怎么办?‘把他们统统杀掉就好了’,这倒是有你的风格——可你现在干的出来吗?”

司马月华沉默着,可她到底是不愿参与这无谓的纷争,亦或是真的无力反驳?

“我要回去,我可不想再玩什么黑道过家家的游戏了,我还有我自己的生活。”我的心中涌现出一股发泄的冲动,“不管对手是谁,反正没了我的妨碍,你们俩随便谁都能一下把他们揍得落花流水,不是吗?”

司马月华一只手撑着侧脸,缓缓转过头来。我本想继续放任自己的情绪,可看见她的眼睛时,喉咙也瞬间冻结了。

那双眼睛流露着未曾见过的哀伤与疲惫。

十三也意识到氛围不对,识相地闭嘴,只是从后视镜里偷偷瞄了一眼。我开始担心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说的太过了。她很少表现得这么安静,至少在她不说话的时候,脸上也会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,可现在却只剩下死气沉沉的沉默。

不,司马月华是不会受伤的,她柔弱的外表和时而发作的恶趣味背后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心灵。就算再怎么身处绝地,她的内心里也一定在时刻筹划着反击,瞧着吧,就像现在这样……

“说的也是。”她重新望向窗外,声音十分平静,“那你就回去吧。”

咦?

车很快便停在了熟悉的街道。我下车走了几步,才想起要解开身上的透明人。

“怎么了?“司马月华降下车窗,“之后再还给我也可以,有备无患。”

我犹豫片刻,“还是算了吧。”

“是吗?”她接过叠好的透明人,“那就小心一点。”

“嗯。你们也小心一点。”

“我亲爱的副社长,这是什么口气?我们又不是要永别了。”她的脸上恢复了亲切的鬼魅微笑,“程忻的事,等我们搞定了,过几天再联系你。”

可看着那失而复得的笑容,我的心却不知为何隐隐作痛起来。

就像目睹程忻重新缩入她那永远善解人意的外壳时一样。

“谢谢。”

我转身沿着小道朝家的方向漫步而上。橘黄色的灯光下,榕树叶的黑影随风轻轻摇摆。十二月的空气已经开始变得干燥,吹在身上感觉凉凉的。行至路的末端,回头望去,那辆银灰色的座驾还停在原地,等到我拐过一个弯再隔着花圃眺望,它才终于消失不见。

结束了。

这个疯狂的夜晚,不,疯狂的一天,全部结束了。

我长呼一口气,全身放松下来,再吸入身体里的又是那阵梦一般的不真实感:在我怀中昏倒的程忻,裹尸袋里的苍白女孩,还有手持冲锋枪不断扫射的司马月华——一个个画面在我的脑海中重映,却又如电影般疏远,越是想要去重新体验那些瞬间,却越觉得陌生。

掏出手机,盐港货运码头遭遇炸弹威胁的传闻已经上了新闻短讯推送:没有发现任何爆炸物,一辆载重拖车头自燃——记忆多少得到了一些佐证,我稍稍安心了一点。走进电梯。时间还不是太晚,给程忻打个电话吧。不,还是发短信吧。写什么呢?

「我到家了」

步出电梯,走廊上的动作感应灯亮了起来。按下发送键,再抬起头——

我的心脏猛跳起来。

家门前站着一个穿着红黑色快递制服的青年男人,正直直地盯着我,他头上的鸭舌帽压得很低,低到几乎盖住了视线。

我慢慢退向邻居家的门铃,却撞上了一堵坚实的胸膛,回头一看:浓密卷曲的毛发下盖着一只眼罩。

“万平江!”

“是我。”他的身躯岿然不动,“这么说,她的情报也很快啊。”

一只从背后出现的手帕捂到我脸上,一股洋葱和大蒜混合的怪味涌入口鼻。

“够了。”万平江掀开那只手,“你还能走吧?我们得赶段路。”

但我已经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了。头晕晕的,脚下已经松软,像踩着一片摇晃的果冻。我被一左一右搭着肩膀架进了电梯,一楼开门时,走廊上站着四五个老年人,又像是小孩,我不知道,他们看上去很遥远。我们像是玩三人四足一样飞奔进夜里,我诧异自己竟然能脚下生风,也有可能是错觉。后来一辆开着门的白色面包车出现在眼前,我才回想起自己的处境,伸脚抵着车阶想要做一丝反抗,却还是被膝盖上一踹扑进了车里,头撞上汽车侧壁,痛得要命。两个大男人把我夹在中间,侧门哐一声拉上,一双手半天没给我带上头套,那人叫骂起来,我脸上又挨了火辣辣的一拳。

“用药吧。还有,把他刚刚手上的电话拿给我。”万平江替我扣好安全带,“为什么还不开车?”

“江哥,你看前面——”

车里顿时安静下来,连刚刚揍我那只手也没了力气。我抖落头套向前望去——橘黄色的灯光下,一个身着黑色雨衣的身影正向车前不断逼近。

行使。

“开车。”万平江镇定地说,“撞过去。”

驾驶座上的光头嘶吼一声,一轰油门向前猛冲,那行使没有避让,反而迎面冲刺而来——眼看车就要撞上,它却腾空一跃,一脚穿透了挡风玻璃。

“我靠!”

光头猛踩刹车,那身影便因为惯性飞滚出去。

“什么怪物?”

话音未落,侧窗玻璃又哗啦一声轰然崩裂。我身旁那个穿着快递制服的男人还没来得及惨叫,就被一只手掐着脖子拖出了车窗。

“他们抓了顺子!”“开车,我们快走啊!”“可顺子还在他们手上——”

“镇定!把车停下!”

万平江一边咆哮,一边掏出一把小巧的左轮手枪。他解开安全带,扼着气管把我架下车——三个手持甩棍的行使就站在不远处,在它们脚下,那个叫做顺子的混混已经不省人事,身体已经地瘫在地上,只有头发被一个行使提在手里。

“放人,然后滚。”万平江高呼着把枪口对准我,扳下击锤,“否则我就开枪。”

三个行使面面相觑,僵持片刻后,一松手把俘虏甩在地上,一步步退入了昏暗的夜色。

“这就对了。这就对了!”万平江狂笑起来,身体因为激动而止不住地颤抖,“她不想伤你——你果然是一个高价值目标!”

他重新掏出一只手帕盖住我的口鼻,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别人来掀开了。眼皮逐渐沉重,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,耳边又传来了万平江诡异的喃喃自语:

“一同期盼她的降临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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